凌姝笑了笑，伴随着她的动作，脸上的血肉再次掉落一大块，看起来更加惊悚。
她的语气蛮自豪：“扮丧尸，我可是专业的。”
毕竟是在末日摸爬滚打过三年，无数次和真正丧尸亲密接触的人，凌姝敢说，自己扮演的丧尸绝对没有任何破绽，逼真度百分之百。
简以诚和凌昕瑶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不就证明了一切？
盛竹筠哭笑不得。
刚被男朋友和闺蜜联手背叛，她觉得自己本来应该感到愤怒和悲伤。可是被凌姝这么一打岔，她的情绪都酝酿不起来了。
盛竹筠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刚才被简以诚捶打的手臂位置，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刚才他打你手了，疼不疼？！骨头……骨头没事吧？”
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为了救出凌昕瑶，简以诚捶了凌姝的手好几下。
嘶，凌姝不会骨折吧？！
凌姝满不在x意地摇头：“就那力道，跟挠痒似的。要不是我放水，别说救人了，他自己也得赔进去。”
她并没有开玩笑，穿书后，凌姝在末日养成的体能和素质被一起带了过来。
刚才简以诚打那几下，对她来说不痛不痒，毫无威胁。
盛竹筠擦擦眼角，愤愤开口：“放心，我一定会赔你的医药费的！”
凌姝想笑。
盛竹筠这大小姐还真是，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考虑她的医药费。
她歪了歪头，再次问：“你还好吧？”
盛竹筠还在擦眼角，声音闷闷的：“等我一分钟。”
凌姝没再说话，在旁边安静地等待。
一分钟后，盛竹筠放下手，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刻，她脸上的脆弱伤心，像退潮的海水般彻底消失，只剩下平静和坚强。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属于盛家大小姐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矜贵与从容的仪态重新回归。
方才的狼狈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盛竹筠看向蔷薇花园门口。
地面上原本残留着大片大片的血迹，不知何时，几个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花园里。
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提着特制的清洁剂和水桶，细致地冲刷着沾染血迹的地面。血红的液体被强力水流冲击、稀释、溶解，最终消失无踪。
另外过来几个佣人，动作轻快地替凌姝卸妆。
盛竹筠染了“血迹”的袖子，也被飞速清洁干净。
王管家站在花园门口的阴影里，沉稳地指挥着一切，飞速抹除刚才那件事情的所有痕迹。
他不时抬头看向盛竹筠，眼里写满担忧。
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近，只沉默地做着一个管家该做的事情。
凌姝叹为观止。
卸妆完成后，几个女佣又带她去换回之前穿的礼服。
不过短短十五分钟的时间，蔷薇花园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完全看不出刚才发生过什么。
凌姝也从那个血肉扑扑掉的丧尸女佣，又变回了盛家的美丽新娘。
盛竹筠淡定地走回桌边坐下，伸出手端起没喝完的红酒，姿态优雅地摇了摇，随即毫不犹豫地抬手，将红酒全部泼在地上。
红色的酒液撒了满地，就好像她曾经信赖的爱情和友情，只剩狼藉。
凌姝在她身边坐下，满怀趣味地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盛竹筠盯着地上的红酒，神色凝重：“当然是和不靠谱的男人和闺蜜割席断义，就此绝交。”
她转头看向蔷薇花园的入口，眼中闪过讥诮的冷意，“他们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凌姝也看向入口的方向。
她的听力比常人好，已经听到不远处传来喧哗纷乱的人声。
听这个声音的吵嚷程度，来的人应该不少。
王管家站在旁边，低垂着头补充：“简先生和凌小姐跑回宴会厅后，大叫大嚷说小姐遇袭了，要我们尽快安排人手过来营救。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不少宾客，除了营救的人，还跟过来不少看热闹的。”
难怪来了这么多人。
盛竹筠发出嘲讽的轻笑：“看来，为了洗脱嫌疑，他们两个还挺卖力。”
她早就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他们俩主动送上门。
盛竹筠轻轻闭眼，脑海中还能清晰回忆起自己刚才遭遇的一切。凌昕瑶出手推她时的狰狞，简以诚抛下她离开时的无情……
只要回想起来，胸口都会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从那两只白眼狼那里先收取一点“利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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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表演（下）
通往蔷薇花园的小径上，简以诚和凌昕瑶挤在嘈杂的人群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人群向前奔跑。
晚风吹过树梢，带起沙沙声响，在他们耳中却像是鬼魅的低语。
凌昕瑶脸色惨白如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细密的冷汗浸湿了鬓角。她紧紧攥着简以诚的手，凑到他耳边，压低嗓子问：“以诚哥……刚才那个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近那个地方！
简以诚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小声回答：“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最后只有我和你逃出来。昕瑶，我们必须回去，还要表现得很悲痛，这是我们撇清嫌疑的唯一办法。”
盛竹筠现在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那可是盛家大小姐！
如果她真的死了，在京市豪门圈绝对是个爆炸新闻。
他和凌昕瑶作为当时在现场的人，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撇清关系。
说到洗清怀疑，凌昕瑶眼中闪过心虚。
她当时急着逃命，狠狠推过盛竹筠一把。现在回想起来，凌昕瑶觉得自己没做错——如果她当时不推那一把，被抓住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有什么错？
只是……
万一被别人知道了……
她的名声肯定会受影响。
凌昕瑶思索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抓住简以诚的手更加紧张：“以诚哥，那里……那里会不会有监控？！”
要是有监控，把这一切拍下来，那就糟糕了！
简以诚早就担心过这个问题，他摇摇头：“放心，我特意问过盛家的人，蔷薇花园没有监控。”
凌昕瑶这才放心了。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语气哽咽：“筠筠真是太惨了……以诚哥，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都是那个可怕女佣的错！
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简以诚重复她的话：“是啊，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谎言再荒谬，重复一千次，说不定也会变成真相呢？
他沉着脸，在心里一次一次对自己强调——他没错，他尽力了。
当时那个情形，两个人中他只能救一个。
要怪就怪盛竹筠非要把他们约去蔷薇花园。
是她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不远处，蔷薇花园的大门已经历历在目。
简以诚深吸一口气，挣脱凌昕瑶的手，快跑几步冲到人群最前方。一边跑，他一边高声喊：“筠筠！筠筠！我来了，你撑住啊！”
其实他也挺害怕刚才那个可怕的女佣的，但为了表现出爱人出事后他的“悲痛”，他必须冲在最前面。
更重要的是，他要第一时间确认——盛竹筠到底有没有死。
简以诚甚至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希望她死了，还是希望她没死。
他只知道，盛竹筠要是没死，他可能并不会开心。
他一边“焦急”地跑，一边挥舞着双臂，试图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地面。
“大家小心点，地上有很多血——”
他本来是想提醒众人注意到满地淋漓的恐怖血迹。
然而，话语到了嘴边，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喉咙，生生掐断。简以诚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跟在后面的群众们一脸莫名其妙地到处打量：“血？哪有血啊？”
这地面明明很干净啊！
人群中的凌昕瑶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啊！怎么回事？”
血呢？
那么多血，都去哪里了？！
蔷薇花园的入口处干净整洁，暖黄色的灯光照亮地砖上精致的花纹，旁边的蔷薇花开得茂盛，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简以诚不敢置信地蹲下身，伸手抚摸地面。
地面很干净，他的手指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沾染到，更别说是血了。
他的心里突然涌出极为不安的预感。
血迹没了……那怪物呢？
那盛竹筠呢？！
他后背一凉，猛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冲向花园深处。
身后的人群面面相觑，带着满腹疑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