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男子又说道:“你摔断了腿,伤得不轻,需要好好养着才行。”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子衿纤长睫毛颤了颤,眼前浮现出当年在海岛时,楚渊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好奇又拘谨地问他:
    “我…其实是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呢?为什么回到岛上来的?”
    回忆泛黄,子衿眼眸湿润。
    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地道:“我叫子衿。”
    子衿转眸看向床边的男子,目光专注而恍惚,像是看他又像是看着某个人。
    “多谢你救了我。”
    男子不知为何,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奇怪。
    但他也没多想,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不用客气,你安心养伤,有什么需要叫我就好,我是住在这的猎户,叫我张川就行。”
    子衿神思恍惚,下意识伸手往心口摸去。
    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顿时一惊,连忙拉起被子查看,才发现自己身上新换了一件衣裳。
    “我原本穿的衣服呢?”子衿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沙哑的声音满是惊慌。
    张川见状忙解释道:“你之前的衣服沾了很多血,所以帮你换下了,那件衣服…”
    “你扔了?!”子衿惊慌无措,挣扎着便要下床。
    他的珍珠…楚渊送给他的珍珠就放在那件衣服的内衬口袋里!
    张川不知道他怎么了,刚刚还木然寂静,像个活死人似的安静,这会儿忽然情绪就变得如此失控,好像那件衣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
    张川忙拦住他:“你、你先别起来,衣服没有扔,我媳妇儿拿去洗了,你不要担心…”
    第460章 楚渊子衿番外(2)
    “不是衣服…”
    子衿紧紧抓着张川的衣袖,仿佛攥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我有一个小盒子放在衣服里,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张川恍悟:“那个小盒子我们帮你收好了,没有扔,我去给你拿来。”
    说着他赶紧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边,拉开抽屉拿出放在里头的东西。
    “是这个吧?”
    子衿微颤抖着双手把盒子接过去,紧紧地握在手里。
    张川之前帮他换衣服的时候,见这盒子材质不一般,想来应该是子衿贵重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丢弃,也没有擅自打开查看,就先收了起来,打算等他醒了以后再给他。
    现在一看子衿的反应,果然自己猜得没错。
    子衿看着盒子的眼神,几乎让张川以为,那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张川从房间里出去后,子衿轻轻把盒子打开。
    小巧的盒子中,放着一颗圆润漂亮的珍珠。
    珍珠硕大,几乎有鸽子蛋大小,泛着浅浅的蓝色,焕发着蒙蒙珠光,分外美丽。
    子衿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手里的珍珠,嘴角浅浅弯起。
    滚下的泪却滴落在了珍珠上。
    “楚渊…对不起…”
    回想起与楚渊的种种过往,总是楚渊不知疲倦地追随着他,不间断地寻了他五年。
    是他亲手葬送了这段感情。
    子衿心中抽痛不已,如今的他沉坠如冰冷无尽的悔痛汪洋里,无望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
    张川发现,被他救回来的子衿整个人都怪怪的。
    他很少说话,目光总是空洞无神地望着某处,要不是还有呼吸的话,几乎沉寂得像个死人。
    他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送去的药和饭都不吃,心如死灰得好像失去了任何活下去的意志。
    张川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问也问不出答案来。
    因为子衿这么自暴自弃,他的伤势不仅没什么好转,反而还恶化了。
    这一日,子衿腿上的伤发炎,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中。
    张川见他情况不容乐观,连忙同妻子一道带着他出门求医。
    离此几里远的地方,有个山谷。
    在这片终年积雪的雪山中,那处山谷却四季如春,气候温暖宜人。
    张川夫妻俩把子衿放在雪橇上,一路往山谷的方向而去。
    好在今日天色虽然阴沉,但并没有下雪。
    花了两个时辰,他们才到山谷附近。
    两侧高耸入云的山峰中间,好像被劈开了一条缝隙,这附近不像别处冰雪覆盖,而是罕见地生长着灌木树丛,到处都是绿意生机。
    气温也比外面温暖了许多,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季节似的。
    穿过狭长的山隙,里头是豁然开朗的空间。
    溪水潺潺流淌,岸边绿草如茵,草木葳蕤,落英缤纷,风景幽美静谧。
    即使以前来过这儿,张川还是忍不住感叹,像是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
    经过一片杏花林,就见一个颇为精致的屋舍,用篱笆围着院子里晒着各种草药。
    张川快步来到屋门外,朝里头喊道:
    “老先生?老先生在家吗?”
    屋内出来一个少年,走过来把门打开。
    少年显然是认得张川的:“张大哥?你怎么来了?我爷爷他是在,不过午间才刚歇下,你有什么事等明日再找他吧。”
    张川急道:“我是来求老先生救人的,可等不得呀!病人我已经带来了,他伤得很重,又高烧昏迷不醒,如果老先生不救他的话,只怕是…”
    第461章 楚渊子衿番外(3)
    少年朝放在一旁的雪橇担架上看去。
    只见一个男子躺在上面,身上裹着厚厚的兽皮毯,惨白失血的脸上透出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苍白,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
    看着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这时,屋门打开,一个身形削瘦,须发花白年约五六十的男子走了出来,显然是听见了外头的说话声。
    “涟儿,发生了何事?”
    张川赶忙道:“顾老先生,请您救一救这位公子!”
    顾清礼走过来看到担架上的人,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嗯?这个人…”
    少年疑惑道:“爷爷,您认识他?”
    “多年前曾救过他一次。”顾清礼道,“先把人带到屋里来吧。”
    把过脉后,又查看了一下子衿的伤势,顾清礼眉头微皱。
    张川见状紧张问道:“顾先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内伤颇重,腑脏受损,伤势确实严重,不过更主要的是他心中郁结,恐怕…”
    顾清礼的话没有说完,只微微摇了摇头,其意不言而喻。
    顾清礼让顾涟用酒擦拭子衿的身体,让他尽快降温下来。张川看到顾涟白皙的双手上,有不少伤口和冻疮,哪里忍心让他来忙活。
    张川说道:“顾小兄弟,让我和我媳妇儿来吧,你在旁看着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就提醒我们。”
    “好。”顾涟把拿来的酒递给他们。
    看着顾清礼脸上的疲惫,顾涟说道:
    “爷爷,您先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们照看着就行,这几天您为了医治楚大哥,几乎都没合过眼。”
    顾清礼写了一副药方,交给顾涟去抓药,才离开房间。
    张川微微一愣,问道:“谷中还有其他病人?”
    “是啊。”一说到这事,顾涟的神情便蒙上一层愁郁和担忧,声音不由低了下去,“楚大哥的情况,比他可要严重多了,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顾涟把煎好的药送到屋中,子衿有张川夫俩照看,一时也没有顾涟什么事,于是他便出了屋子。
    顾涟从子衿那里出来,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径直前往右侧的屋舍。
    推门踏进屋内,就闻到浓郁的药味。
    屏风后,房间内侧的床榻上,静静躺着一个人影。
    那人面色惨白,双眸紧闭,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若此刻子衿看到他,必定会喜极而泣,因为他就是当初坠下悬崖的楚渊。
    顾涟轻轻来到床前,他满面忧愁,明亮的眼眸盛满了担忧和不安。
    他抿紧了唇,轻细的嗓音微微发颤。
    “楚大哥…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爷爷跟他说,楚大哥受伤太重,胸口中了一剑,虽说险之又险没有刺中心脏致命位置,现在只能用珍贵药材吊着性命。
    当初查看了楚渊的伤势,顾清礼便说没办法救活。
    但在顾涟的坚持下,只好用药维持他的生命。
    可那只不过是早些死或者晚些死的区别。
    顾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楚大哥时,他会是这样生命垂危的境地。
    究竟楚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顾涟在悬崖上采雪灵芝。
    雪灵芝只生在悬崖峭壁的缝隙中,他寻找雪灵芝的时候,在峭壁之中一片凸起的石台山,看到了一个被冰雪覆盖的人。
    雪山之中人烟稀少,突然出现一个人,顾涟又惊诧不已,出于好奇就过去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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