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滴个天老爷,窝藏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那得判多少年。
    白询没回话,三步并作两步也跟着要冲进雨幕里,要下台阶时又硬生生刹住脚。
    不行,他不能下去给程惟添乱。
    蛇与猫,龙虎斗。
    两只凶兽在雨洼里翻滚缠斗,大蛇的那一口没有咬到肉上就被程惟一爪拍歪,它那犹如亚马逊森蚺般的硕大体型才是终极大杀器,成年的亚马逊森蚺甚至可以绞死一头水牛!
    大蛇蛇口作势再咬身躯却悄然卷起,蛇尾一摆就要缠上程惟四肢。
    战局外急得干瞪眼的白询急忙脱口而出:尾巴!它的尾巴!
    程惟及时识穿它的小伎俩,后腿发力将蛇尾蹬开,厚实的爪垫利爪弹出一巴掌就将蛇头打歪,还在大蛇的脸颊上留下了鲜血四溅的新鲜抓痕。
    蛇身柔韧在被后爪拍开的那一瞬又缠了上来,这次程惟却没有那么走运,蛇尾缠绕上了他的下腹并死命绞紧!
    一旦被巨蛇缠绕住身躯就是粉身碎骨缺氧而亡的必死结局!
    程惟一口死死咬住了巨蛇身躯,后爪死命蹬向它的七寸,巨蛇前后受创身体抑制不住地一阵痉挛,死死缠绕的蛇尾松开了些,但仍然紧缚在程惟身上。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白询反身回屋冲到白桂芳面前,白桂芳反手就把手上的斩骨刀递了出去,母子俩的默契不必言说。
    此时白询满腔热血早已沸腾,迎面而上的凄风苦雨在极度炽热的体温下似乎就要化为白雾蒸发!
    屠龙宝刀在手,寒光凌冽之间手起刀落!
    蛇头并没有落地。
    废话,这又不是真的屠龙宝刀可以削铁如泥,这只是超市搞活动29块9一把的不锈钢斩骨刀,没崩出个裂口已经很给面子了。
    白询握着斩骨刀死命砍向蛇头下一节脊柱,血肉横飞刀痕错乱,巨蛇痛苦地拼命调动全身肌肉垂死挣扎,程惟爪牙并用将它扣死在地上。
    也不知道挥了多少刀,白询只知道他剧烈喘息见呼出的水汽已经将头盔前的挡风罩变得白茫茫一片,巨蛇的蛇头终于被他斩断脊椎只剩下一层蛇皮连在那里。
    回过神来他手上的刀早就撒开在血肉堆里,冲劲褪去是脱力,他双膝发软重重跪倒在泥水地里。
    蛇和程惟都不动了,白询哆嗦着手向前摸索去,程惟会死吗,他是个虚拟人物,地上的血也有他的吗?
    他的心像一团纠葛的乱麻,上面无数只蚂蚁密密麻麻噬咬,一点一点地吞噬下他的血肉,将他的心蛀成一片荒芜。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白询的手腕。
    是程惟。
    他从雪豹变回人形,缠得紧紧的蛇身一下子变得松泛起来,他却没有急着先出去,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拉开白询头盔上的挡风罩。
    露出来的是一张仓皇失措而又惶恐不安的脸。
    白询,我没有死。
    程惟伸出手触碰着白询的脸,指尖顺着颧骨往上,一点一点挨蹭到眼角,那里是湿润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被狂风打斜的雨水,总之现在它们全部都混在一起了。
    白询被握住的那只手被程惟拉过去放在他的脸上,手心贴着手腕,他就这么仰着脸用一种极为纯粹的眼神望向白询,雨水打在他的长睫,顺着下颚向下流淌,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
    白询读懂了这张脸,纷乱的心绪在这一瞬间突然平静下来。
    雨幕里两人的对视恍若一眼万年。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恰当的时机,正确的人,和一个错得非常离谱的时间地点,泥水和腥臭黏稠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身边是一条断头蛇,屋檐下还有灵魂状态半出窍的一对母女。
    不是说现在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吗?白语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咔嚓。
    苟延残喘的那点氛围感顿时碎了个彻底。
    但是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枚晶莹的菱形碎片从蛇身凝聚而出,在雨幕的掩映下悄悄没入白询身体。
    没入的那一瞬间,那道机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获得晶锥1,目前晶锥持有数量:1。
    白询猝然瞪大双眼,原来解锁需要的晶锥是通过击杀变异生物获得的!
    屋檐下,白语眼珠子同样瞪得老大,移情作用让她忘却了刚刚那条杀人蛇到底有多可怕。
    这这这,她老哥不会和那雪豹精有点什么吧?老哥我以前以为你只是不喜欢妹子,没想到你居然是gay子?!
    这雨中战损美人图,这惺惺相惜的拉丝小眼神,这互相摸脸旁若无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嘴在一起。
    妈呀,我要狂画一百个本子我框框产粮我框框炫!
    白询压下点开游戏面板查看他刚刚获得的晶锥的心思,眼前还有一个烂摊子要等着收拾。
    他搭了把手将程惟从蛇卷里面拉出来,然后又想到这么大一条蛇尸留在自家院子里发臭也不好,扭头朝屋檐下的白语喊了一声:妹妹把咱家钥匙给我抛过来。
    白语从磕cp的主观臆断情绪里清醒过来,转身回屋给她哥掏钥匙。
    妹走了还有个妈,白桂芳女士对时尚潮流的敏锐嗅觉仅限于广场舞上新和特色创意菜,男同是她尚未涉足的一片奇特领域,她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小伙子,你告诉大姨,你叫什么名,你是不是个雪豹精?白桂芳胆大路子野,她对那条吃人蛇没多少恐惧,觉得那至多就是会说人话的妖精。
    她心想帮忙阻止了要吃人的蛇精的救命恩人是个雪豹精,也不知道这位大仙儿爱吃点什么菜,看不看得上她的拿手菜孜然小羊排,等雨停了她再找个庙给大仙儿供供香,好添添他的功德助他早日成仙。
    白询被他妈这么一句雪豹精给噎住了,他当初就是单纯觉得能变身成大雪豹的雪山向导很酷,谁能告诉他程惟到底算不算雪豹精啊,大仙儿不都是会法术的吗?
    那边程惟开口说:我叫程惟,不是雪豹精,我是白询的
    白询吓得掐了一把程惟的后腰:他是我朋友!妈,你先进屋,待会我俩收拾干净了再给你解释是怎么个事。
    白桂芳心想大仙儿还挺谦虚:那小程爱吃点啥,吃孜然小羊排不,大姨还会烀大肘子卤牛腱子,你看看你爱吃哪个?大姨给你弄菜去。
    程惟长相偏冷冽,像雪原上终年不化的冰川般饱含锋芒,但他胜在年轻,神态又乖巧,笑起来露出一点点虎牙的样子纯良又无害:我都喜欢吃,阿姨决定就好。
    白桂芳满意回屋,白语也找到了钥匙,打着把伞就要出去开大门。
    白询连忙阻止了她:你别出来了,别淋到雨了,把钥匙丢过来就行。
    白语这才想起来帖子里说雨是污染源,不禁有点担心:那哥,你和你朋友都淋了,那可怎么办啊?
    程惟捡起蛇头拖住蛇尾就往外走,白询接住钥匙说:我也不知道,你赶紧进屋吧,别多你一个就是了。
    白语说:那行,你俩扔完了赶紧进屋,我去帮妈打下手。
    没人了白询快跑两步跟上程惟,然后小心翼翼看他的表情:程惟你没有生气吧,我没说游戏的事,对不起啊!
    程惟用一种很困惑的眼神看向他: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你有哪里做错了吗?你说我们是朋友,我觉得很开心。
    白询全然忘记他当初给程惟随机了个腹黑的属性,他抽了抽鼻子对程惟越发感到愧疚:游戏里发生过的事情都是假的,我挺喜欢你的没有错,但是好感和礼物都是花钱刷的,我只用动动鼠标就能让你喜欢上我,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你认识的我和现实的我根本不是一个人,现在你从游戏里出来了,你可以认识的人更多,你不是只有我一个选择。
    程惟轻声说:我明白了。
    这样的白询,他很喜欢。
    白询见说开了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你能明白就好。
    扔完蛇尸回屋,早就有人在门口等他们。
    白姥姥一手拿着一条热毛巾,不知道等了他们多久:擦擦头擦擦脸,你们都是好孩子,洗完澡下来姥姥给你们做姜汁炖蛋吃。
    白询接过热毛巾:姥姥做的姜汁炖蛋最好吃了,姥姥你真好。我们先去洗澡,下来就能吃上了。
    程惟孤家寡豹,今天是第二次被白询的家人温柔对待了,他郑重地双手接过毛巾:谢谢姥姥。
    白姥姥笑呵呵:去吧好孩子。
    白询头顶热毛巾将程惟带到他房间里,程惟浑身都湿透了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水顺着裤管滴答滴答地往下淌,只有那头中长发被热毛巾稍微擦干了点。
    我身上很脏,会弄脏你的房间的。他身上还沾着那条蛇的血,实在是太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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